【玦启衍生】诛心(朱瞻基x无心)(二)

(二)尚书房

       阳光西斜,夏日的傍晚,还是没有凉风,北京的夏天让我十分不适应,实在是太过闷热,我想让身边的贴身随侍冥候多给我搬两个冰鉴解暑,可他只听袁琦的话,说放一个,绝不会放第二个。整个长宁宫,我只是名义上的主人,没人听我的,而我却要被他们安排着做每一件事,他们只听皇上的。

        我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自从我从皇上的龙床上醒来,我只知道我叫叶安世,父母是谁,家在何处,好友几何,一概不知,皇上只说我得了一场大病,前世皆忘,要以后慢慢告诉我自己的身世。如今最重要的,他要我记得,我是长宁宫的凤主,大明宣宗最爱的人。

        我现在只能歪在榻上,让冥候给我扇扇风,手里翻看着经书,正看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掌事的宫女向我报告,皇上的贴身太监袁琦来长宁宫宣圣上口谕。

       我扶着冥候的手下了床,稍微整理了一下常服,我实在是没有心力和体力折腾了,来到大厅,袁琦见我立刻下跪:

     “圣上口谕,着宁贵妃尚书房陪伺。”

       我晃了晃身子,脑子里仿佛被千万根银针扎着。

     “臣妾接旨”我行了大礼,指甲陷进手心里——我是皇上的宠妃,本朝中宫胡皇后不得宠,常年无嗣,皇上的其他妃嫔也并不多,既然是宠妃,我知道,诞下子嗣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可是每次的口谕,我总是在内心深处生出诸多恐惧,但凡随伺,便是要被皇上临幸,而结局总是我晕死在龙床上,等我醒过来却对临幸之前的事情毫无记忆,我不知道我那天都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会说些什么,好像我之前的记忆,都会在我呻吟哀嚎的深夜被人抹去——我没有过去,不知未来,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对每一次的侍寝都心怀畏惧。

       这次是尚书房,本来我的长宁宫便是离尚书房最近的,近来皇上要操心大明与北离边境的军务,经常与各位阁老在尚书房商议要事,这几日便是住在尚书房,而今天传我过去侍寝,我想北离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北离,这个名字,遥远又陌生,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让我很熟悉,就好像,我本来就应该来自北离一样。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浆糊,这几日总是做那个噩梦,耳边回荡着低沉的女声在念着佛经,跪在床上的被拴着铁链看不清脸的清瘦的身影摇摇晃晃,还有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让我不寒而栗。

     “娘娘,娘娘请更衣。”从浴桶中出来,我被几个太监用软巾从上到下搽干净,他们给我披上了一件白色镶蓝祥云刺绣的香云纱衣,“亵裤,”我放下手,拽着衣领问冥候,整件纱衣,其实也遮不住什么,可是看样子,他们并没打算给我穿裤子。

     “亵裤,”我声音调高了几分,可脸上却觉得有些热,不用想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肯定烧得一片红——

     “娘娘,皇上只赏赐了这件香云纱,让您沐浴更衣焚香之后,就紧着去尚书房。”冥候毫无感情地陈述了一遍流程,我攥紧了衣领,看来,我,现在浑身上下,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了。

       冥候扶我坐下,挥手让月姬进来替我梳头束发——月姬也和冥候一样,一个毫无感情的贴身侍女,他们两个就是皇上赐给我的整个紫禁城最忠心耿耿最少言寡语的贴身侍婢。

       月姬点上了一根安神香,这是掌香大监瑾仙公公亲自调出的安神香,虽然我不曾见过瑾仙公公,听说他与国师交好,一心向佛,常年住在九龙寺中,并不怎么来宫里,只每月派人将香料之类的送进来。

       我很喜欢这个味道,檀香混着一股果木的香气,月姬一边帮我梳头,我在镜中看见我的头发只堪堪长过肩膀,“月姬,我的头发怎么比别人要短那么多?”我知道一般男子的头发要长及后背,这样束发才好看,而我的头发却并不像寻常男子的长度。

     “皇上喜欢。”月姬并不多说,然后便是我们两个长时间的沉默——那熏香仿佛施了咒语,我的身体有些发软,内里感觉像被火焰燃烧一样。

     “水,我要喝水。”口干舌燥,我只觉得脸上的红云烧了起来,“吉时到,宁贵妃摆驾尚书房。”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催促,还没等月姬端来凉水,我便被冥候一把抱进了金黄是的缂丝锦被里,被接我来的小太监搬进了龙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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